沒有人知道

高中聯考時，我的英文考十九分。

國中時能力分班，是精英集中的所謂「特優班」，我的導師跟特優班團隊，跟教我二哥的老師們是同一組人馬，理所當然我就被老師們拿來跟我二哥相比較，我二哥不是普通人，他高中聯考英文成績是九十九分。

其它課目還好，國文、歷史、地理的成績我是領先組，數學成績也不差，獨獨英文完全像是另一個世界的學問，我的英文破到不行，常常被英文老師拿來羞辱一番，上課時長壽煙一根接一根的老師，對我期許特別深，因為我有出類拔萃的二哥，就成了很明顯的對照組。

那時候老師有專用的藤條，考試達不到標準，一分就是一下，總成績是導師會修理成績不好的學生，各科老師有各科老師的標準。有的老師喜歡打不同部位，數學老師愛打大腿，穿著短褲的國中生，大腿就會被打出一條一條的痕跡。導師是國文老師，會打左手，因為右手還要寫試卷，還要寫字，所以右手寫不出答案，不寫字的左手就會被打。

國中三年，只有一次不去上課，假裝生病，因為英文成績改出來，那天英文老師一定會好好修理我。如果光被打倒還好，但老師會不斷用言語來「激勵」、「刺激」根本沒有能力反抗的國中生，不斷被羞辱的過程，是我黑色的國中三年。

高中聯考，我英文表現良好，考了十九分，倒還考上公立學校，吊車尾的岡山高中。


如果我英文考二十五分，我就能考上左營高中。
如果我英文考四十分，我就能考上前鎮高中。
如果我英文六十分，我就上了鳳山高中。
如果我英文八十分，我就上了第一志願高雄中學。

那如果我英文零分呢？我還是岡山高中的前半名次。好像這三年國中被打了幾千下藤條，但不符成本效應，應該完全不理英文，就好好唸別的科目，分數可能還更高。

我英文始終沒有救起來，後來去唸中正預校，總成績還不差，英文呢？學校規定至少英文要滿20分才錄取，我的英文成績剛好20分，但高中時期英文還是惡夢，雖然沒有拿著藤條的老師，像蝌蚪的文字卻一直困擾著我。